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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鄉上電視了,誇張的雨勢讓恆春半島不再四季如春,或許歸咎於極端氣候的演變,加上一些人為的常年性的蠶食這片土地,終讓這幾年氣候災情頻傳。就像以前的來義鄉,再大的風雨也談不上遷村或封橋。據說當地原住民刻意保護性地拒絕大規模開發山地農業,所以不見繁榮熱絡的農產活動在這個排灣族的美麗部落,取而代之的是日常糊口用的山芋頭或小米。記得當時因為山景完整,加上傳統原住民部落的文化資產,後期陸續有登山客及遊客造訪。我印象中小時候傳聞政府計畫由來義山區取道闢建一條橫貫公路至台東,後來不確定是當地原住民還是環保團體堅持保護家園而使整個計畫胎死腹中。還好沒有那把利刃揮入美麗的大武山,讓南台灣還保有一片少有的淨土,也慢一點進入文明的野蠻世界。

這幾次颱風陸續都看到南台灣的嚴重災情,從記憶猶新的莫拉克到這次南瑪都,大自然試圖重整人類過度使用的地表風貌,就像機器背後那顆Reset鍵,一個動作就會重新來過,回到最像當初剛問世時最單純的狀態。所以水會往他本來該去的地方匯集,土石流更是一場長痛不如短痛的即時革命,只因為大地想回到當初與人類和平相處的蜜月期。

來義鄉是我從小就認識的原民鄉,從丹林,義林,古樓,到來義部落,小時後跟著阿爸的菜車逐部落而生,在這個離潮州市集稍遠,且早期交通還不甚方便的排灣族社區做個小本生意,前後約二十幾年。爸媽有機會在這裡深耕,不只賺錢把我們三姐地拉拔大,認識這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原住民朋友,更是這些交易行為裡培養出來很難得的友誼。當年很多菜車或五金百貨小貨車積極競爭這塊民生大餅,各式各樣生意人載著平地批發貨就往山上衝,早期景氣熱絡,原住民朋友容易在工地找到高薪的勞力工作,像是鐵工,泥工等,有不錯的經濟條件,也讓這些生意人各取所需。我老媽印象深刻,他覺得原住民的生意比較好做,不過前提必須得到對方的信任。這是我們家這台小菜車可以永續經營二十年的重點,和原民朋友打交道,融入他們的生活,婚喪喜慶等等的往來,這些基礎都建立在她們不把你當生意人來看的印象上,每天圍在菜車旁不見得只是問菜價,聊八卦,話家常,送喜帖,帶曬過的芋頭乾或爬滿園的地瓜葉給我們,也有湊上來想要喝兩杯的,那些黝黑皮膚下有藏都藏不住的熱情,在眼前經過幾十年。從我幼稚園到現在,目睹了整個原民村落因天災造成的興衰,心裡當然覺得可惜。祝福目前安置於永久屋八八災民們,可以移地後再次展現原住民樂天知命的堅韌性格,讓部落文化永遠傳承下去。

我的家鄉沒有很高調的地標吸引遊覽車式的觀光人潮,但她就像大武山一樣穩穩地站在與世無爭的國境之南,有文化,有傳統,有農業,有家的感覺,這裡有一種遊子淡淡的鄉愁所點綴的美感在。外出後歷練一些人生故事,常在電視上或電話中傳回屏東該有的濃厚的庄腳味,有時也在工作上遇到遠道就醫的同鄉,這些微妙的情感連結很自然地存在也很直覺地反應。我是屏東人,這點絕不會因為任何際遇而改變,我很驕傲自己這個稀有的純種屏東人,當年老媽在潮州婦產科生下一個小胖弟,現在這個宅男在螢幕前敲下對家鄉的不捨,腦中喚起自己在二十年前騎著後座夾書包的腳踏車的書呆蠢模樣,繞過潮州國中前還賣五塊錢咖啡牛奶的夏一跳早餐店,那包用橡皮筋圈著吸管的附餐飲料是每天元氣十足的必備款,遠遠的還傳來廟前那攤鹽酥雞的油炸味,穿過冷熱冰的消暑感,牛肉福老店舀牛雜的竹篩杓,那個阿婆還是屈在樹下兜售口味失傳的麻花酥。這些畫面有些已提早謝幕,有些繼續好評加演,不過在我小小的期許中,希望他們永遠豐富屏東旺盛的生命力,也永遠滿足所有外地屏東人對家鄉的思念。

風雨無情,它是一把雙面刃,一方面讓我們痛定思痛,更重要的是她在教我們如何與老天爺和平共處。除了消極的防禦機制來減緩或預防災情,更需要著墨在保護這片土地的課題上。這次南瑪都颱風在我們屏東恆春開課,主講恆春地區百年大雨,希望全國各地放了一天平安颱風假的人民或官員都有滿滿的收穫,而不是離題在氣象預報言過其實或停課不停班上面。屏東加油,台灣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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